当乐乐妈妈告诉我,乐乐现在在学珠宝鉴定与设计时,我忽然想到了以前看过的一个说法:人们常常会忽略,钻石所散发出来的光芒,不仅仅是与生俱来的,还需要经过后天的切割打磨。
世界上的每一个孩子,都像一颗颗原石,在生命的切割打磨下,才最终成为那些与众不同的珠宝。而名叫髓母细胞瘤的病魔,是乐乐十六年人生里最大的切割刀。
残酷的病魔以痛亲吻这位小男孩,但他却走上了追求永恒之美的人生路。
以下内容,根据乐乐妈妈口述整理。
儿子走不了直线
是脑袋里长了坏东西
年元旦,我的儿子乐乐出生了,乐乐的到来,让我们的大家庭充满欢声笑语,日子就这样平凡而幸福的过着。
直到年6月初,我带乐乐去上足球课,我们在路上边走边说话,我注意到乐乐走着走着,时不时会身子一倾斜走进绿化带里面。
我想起前几天六一儿童节的时候,我带乐乐去看电影,他也是这样歪歪斜斜地走路。当时朋友说,孩子会不会是斜视呢?我没有太在意,孩子的眼睛看起来很正常的样子。
生病以前的乐乐是个阳光小男孩
后来我想想,也许征兆出现得比这还早。
五月我在广州出差时,午托和晚托班的老师曾经和我反应过,说乐乐吃过饭后会呕吐。我一直以为只是孩子吃饭吃多了或吃太快了,其实那就是肿瘤早期的症状了。
正巧我们家的旁医院。平时乐乐患病医院,但那天我带医院,心里想着这儿人少,简单给孩子做个检查吧。
在医院挂了急诊,医生听我讲了乐乐的情况后,立刻让他做了两个动作。一个动作是左右手指尖相碰后再去触碰鼻尖,乐乐的手指怎么也碰不到鼻尖;另一个动作是走直线,乐乐走两步就走歪了。
确诊前乐乐与妈妈的合照
后来我听医生介绍才知道,这两个动作是香港儿科专家陈志峰教授教给他们的,判断是否存在神经疾病简单有效的方法。
很多时候医生因为缺少经验无法马上判断病情,反而会让患者去做内科检查,导致耽误了治疗时间,但这位急诊科的医生首先就想到了让我们去做CT。
半个小时后,CT结果出来了,上面写着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几个词:“第四脑区病变占位”。
医生说要立刻转神经外科,情况挺严重的。我一下子人就懵住了。我感觉好像是在拍电视剧一样,现实生活中应该不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吧。
当天下午,医院。等到第二天工作日,医院安排了各项检查,最后医生告诉我:“百分之九十五以上是癌症,要进行手术治疗。”
接下来的那一周,我每天活得就像个提线木偶,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脑袋在想什么,只知道默默听医生的话,听朋友的安慰。
治疗阶段的乐乐与妈妈的合照
选择留在深圳
遇见良医顺利走过鬼门关
乐乐确诊了髓母细胞瘤。
小科普髓母细胞瘤是儿童颅内恶性肿瘤中最常见的类型,发生于小脑。一般见于16岁以下儿童及青少年,发病高峰在5~9岁,20~24岁发病率略有上升。
髓母细胞瘤常位于第四脑室,压迫导水管,使脑脊液循环受阻,在脑室蓄积形成脑积水。肿瘤生长速度较快,可以在数周至数月的时间,表现出颅内压增高和小脑功能障碍两方面的症状和体征。
现代综合治疗手段可使约75%的髓母细胞瘤患儿存活到成年。
我对癌症这东西的认识,也是一步一步知道的。
一开始我只是想着孩子的脑袋里长东西了,需要开颅把东西取出来。开颅,听上去好可怕啊,别说是才上小学三年级的孩子,成年人遇到这种事,估计也很害怕吧。
后面我才慢慢反应过来,脑袋里这个东西,是癌症,是坏东西。比起手术,后续的放疗和化疗才是更折磨人的持久战。
医生说要做开颅手术切除肿瘤的时候,我也犹豫过要不要医院求医。医院给很多儿童肿瘤患者做过手术,而年那会儿,医院才刚刚成立一年左右,医院非常新。
乐乐的厚厚一本病历及检查记录
医生建议孩子不要坐飞机,气压变化可能会对孩子颅内的肿瘤产生影响。可我想,如果坐火车就需要花上八九个小时的时间,对虚弱的乐乐来说,这也是一种煎熬。
幸运的是,医院表示,能让神经外科的何伟成医生来做主刀医生。何医生是香港神经外科的第一把刀,和他进行交流的时候,他非常耐心地画图给我讲解了手术的全过程,并坦言手术的成功几率非常高,基本上可以达到百分之九十八以上。
何医生的话让我吃了一颗定心丸,也让我下定医院进行手术。
何医生还提出了许多长远的建议,他提议在做切除手术的同时,也进行脑积水处理,并提前在胸口插管为后续化疗做准备。
他告诉我,这样可以通过一次手术把所有该做的事情一次做完。确实,医院因为没有经验,手术只做手术、化疗只做化疗,反而会让孩子遭很多次罪。
每一次大化疗时记录用药量及血象
在乐乐的眼里,他以为自己只是脑袋里长了个包。
当时手术前病房还没有分科,同病房里有个小朋友做了阑尾炎手术。乐乐问我:“妈妈,我的手术是不是要比阑尾炎手术大?”我说:“不会的,阑尾炎手术是在肚子上开洞,你只是要在后脑勺开个洞。”“那疼不疼呀?”“不疼,睡两个小时的觉就好了。”
6月15号早上八点半,乐乐被推进了手术室。整台手术进行了将近八个小时,直到下午四点才出来。
他醒来后,对我说:“妈妈你骗我,我觉得比隔壁小朋友的手术要大得多。”
手术后的乐乐
放疗化疗
长达一年的持久战
紧随手术之后的,是一个半月的放疗和一年八个疗程的化疗治疗。
放疗的那一个半月,乐乐基本上没能吃什么东西。虽然头发在做手术前就已经剃得很短了,但我每天仍然能看到他的枕巾上掉落的头发。看到乐乐这个样子,我也没有什么心情吃东西,一个月下来,瘦了十斤。
开始化疗后,我意识到当时何医生的眼光有多长远。化疗药物通过切除手术时插上的静脉输液港,一点点输入到乐乐的身体,与病魔做斗争。
正在接受治疗的乐乐
做手术前同病房的病友家属曾跟我分享过他们的经历。当医院花了很多钱、找了很多人才做上手术,但手术仅仅做了肿瘤切除,插管、脑积水都没有处理。
后来辗转数地,先是去了广州,后来得知这边有著名的陈志峰教授出诊,于是又跑到深圳来,折腾了很久。我很庆幸乐乐遇到了那么有经验的医生。
病友妈妈口中的陈志峰教授,是香港儿童肿瘤领域的专家,曾任香港儿童血液和肿瘤研究组会长,亦是亚洲儿童血液肿瘤研究组的现任秘书,医院儿科由他担任部门主管,负责全盘规划、管理、发展。
等待手术前,有次正逢陈教授带领团队查房,虽然当时乐乐还没做手术,也没有开始化疗,但我还是特地跑去跟陈医生说了孩子的情况。陈医生听完,便带着整个医生团队来到了乐乐的病床前,一番检查后,交代我说,做完手术的第七天要上化疗药长春新碱。
后来我慢慢了解到,这第七天是决定癌症是否复发非常关键的时间点。癌症治疗中把握好时间节点是非常重要的,有时候医生可能会忙忘了,但做家长的一定要自己记牢。
与癌症作斗争中的乐乐
乐乐后续的化疗,都是在陈教授的指导下完成的。陈教授的医德真的很高尚,我觉得他身为医生是有信仰的。
前医院复查时听说,直到现在疫情时期,陈教授医院做儿科重大手术。为了来大陆做手术,陈教授首先要隔离14天,然后安排整整七天的手术,结束后回到香港,又要隔离14天。
这一年的化疗,对乐乐来说,是他生命里的黑暗时期。他原本是个微胖的高个男孩,生病以前有八十多斤,折腾了一年瘦到了只有五十余斤。有时我帮他洗澡,看见孩子皮包骨的身子,就像是索马里难民,觉得太可怕了,想起来就受不了。
那段时间,医院的病友群抱团取暖。在病友群里看到了有一位家长推了一篇关于儿童肿瘤的文章,其中介绍到了髓母细胞瘤。看完后,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