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曾这样评价作家李敖:当代文坛有这么一个人:他独坐书斋、独步文坛、独立抗争;他狂放不羁、锋芒毕露、风流多情;他博闻强识、皓首穷经、纵横捭阖;他用一支笔震撼海峡两岸,用一张嘴影响无数华人。
这位怼天怼地,自嘲“阎王都不敢收”的“斗士”最终没能逃过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,年3月18日,李敖因罹患脑瘤在台北过世,享年83岁。
90秒回顾李敖的一生
昨天下午17时01分,李敖儿子李戡在微博上表示,遵照父亲意愿,将不举行任何活动,一切从简。
据早前报道,83岁高龄的台湾知名作家李敖,这两年健康频亮红灯,只剩3年可活。先前李敖曾透露自己去年因左脚行动不便而就医,竟发现罹患脑瘤。
其实,李敖去年在得知自己罹癌后,曾推出访谈节目《再见李敖》,邀请家人、朋友和仇人上节目,向对方逐一做最后的道别,还写了长长一封亲笔信表示,想透过这些影片,“见证我人生的谢幕”。
李敖在亲笔信中写道,“致我的家人、友人、仇人”,他当时已在接受放射性治疗,每天都要吃6粒类固醇,身体里面变得像一个战场,感染二次急性肺炎住院,“我很痛苦,好像地狱离我并不远了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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致我的家人、友人、仇人:
你们好,我是李敖,今年83岁。年初,我被查出来罹患脑瘤,现在刚做完放射性治疗。现在每天要吃六粒类固醇,所以身体里面变得像一个战场,最近又感染二次急性肺炎住院,我很痛苦,好像地狱离我并不远了。
我这一生当中,骂过很多人,伤过很多人;仇敌无数,朋友不多。医生告诉我:你最多还能活三年,有什么想做、想干的,抓紧!
我就想,在这最后的时间里,除了把《李敖大全集》加编41-85本的目标之外,就想和我的家人、友人、仇人再见一面做个告别,你们可以理解成这是我们人生中最后一次会面,“再见李敖”及此之后,再无相见。
因为是最后一面,所以我希望这次会面是真诚,坦白的。不仅有我们如何相识,如何相知,更要有我们如何相爱又相杀。
对于来宾,我会对你说实话;我也想你能对我讲真话,言者无罪,闻者足戒。
或许我们之前有很多残酷的斗争,但或许我们之前也有很多美好的回忆;我希望通过这次会面,能让我们都不留遗憾。不留遗憾,这是我对你的承诺,也是我对你的期盼。
对于来宾,不管你们身在哪里,我都会给你们手写一封邀请信。邀请你来台北,来我书房,我们可以一起吃一顿饭,合一张影,我会带你去看可爱的猫,我会全程记录我们最后一面的相会,一方面是留作你我纪念,另一方面也满足我的一点私心:告别大陆媒体近10年了,我想通过这些影片,让大家再一次见到我,再一次认识不一样的我,见证我人生的谢幕。
这不是李敖第一次与“死神”搏斗。
年,他曾患摄护腺癌(前列腺癌),治疗后抗癌成功。
年底,他因感冒导致肺炎,一度危急,最后化险为夷。
年,他因左腿行动不便就医,被诊断为脑瘤。
年中曾因免疫能力下降得了肺炎,一度住进加护病房。
年10月,再度因肺炎入院,治疗后感染病况稳定。通过脑部磁振造影发现,原先疾病有恶化趋势,考虑年事已高等身体状况,采取保守支持治疗。
年11月,开始投与标靶药物治疗后,病况渐为好转。但今年1月底起,标靶药效渐失,病况急速恶化。
近日来病况转危,于年3月18日上午10点59分安然离世。
患病之后,李敖曾形容自己的身体像一个战场,而他是受害人。“我很痛苦。”他说。
什么是脑瘤?是否有预警信号?长在哪个位置最凶险?浙江在线记者采访了浙医二院神经外科主治医师章杨,揭开脑瘤的神秘面纱。
章杨介绍,脑瘤可分为转移性脑瘤和原发性脑瘤,其中80%以上的脑瘤为转移性,也就是身体其他部位的恶性肿瘤转移至颅内造成的,常见的有肺癌、乳腺癌等;而原发性脑瘤中,50%-60%为胶质瘤,其他还有脑膜瘤、垂体腺瘤等。
“脑瘤有四大好发区,约三分之一发生在大脑半球,六分之一发生在垂体、蝶鞍区,八分之一发生在小脑桥脑角,十分之一发生在小脑蚓部、第IV脑室。”章杨表示,李敖所患的脑干胶质瘤在颅内肿瘤中是少数,仅有百分之一左右,常见于老年人和儿童,两个发病高峰是儿童5-10岁、成人50岁左右。
脑子里多了位“不速之客”,患者通常会感到头痛、恶心,甚至呕吐,同时可能发生癫痫、偏瘫、失语、反应下降。李敖曾经提到他的左腿行动不便,吞咽也有困难,正是肿瘤压迫了脑干神经核团所致。
大脑是人体的司令部,而脑干是生命中枢,可谓“寸土寸金”,一旦肿瘤长在脑干,治疗起来就无比困难。
“治疗手段有手术治疗、放射性治疗、化疗、靶向治疗。”章杨说,是否进行手术一方面要看患者的自我意愿,另一方面要考虑患者的基本情况,比如年龄、肿瘤性质、肿瘤所处的位置等。“如果肿瘤整个都在脑干里,手术就很困难。”章杨提到,很多人把神经外科手术比喻成在刀尖上跳舞,而在脑干部位“动刀”更是难上加难,犹如在生命禁区“排雷”,稍有不慎,病人的心跳、呼吸随时可能停止,哪怕挺过了手术,也要面临术后并发症的难关,甚至有成为植物人的风险。
医院的说明,李敖没有进行手术治疗,很可能是考虑到他年事已高,无法耐受手术风险,而肿瘤恶性程度较大,位置又不好,不适合动手术,所以选择保守支持治疗。
章杨表示,放射性治疗和化疗是目前治疗脑干肿瘤的常见手段,而靶向药物是最新的治疗方案,也可能成为以后治疗的方向。
一般来说,恶性程度较高的脑干胶质瘤发展快,患者生存期在1-2年,李敖从发病到死亡经历了3年,是积极配合治疗的结果。
蔡康永悼念李敖
尽管“肿瘤长在脑子里”听上去有些吓人,但章杨表示,并非所有的脑瘤都是恶性的,像脑膜瘤、神经鞘瘤等良性肿瘤,只要早发现、早治疗,完全有治愈的可能。
那么,如何做到早发现呢?章杨告诉记者,脑瘤会发出“警报”,如果有持续性的头痛、恶心、呕吐、注意力下降、反应迟钝、性格突然改变,就要引起重视,医院检查。如果确诊为颅内肿瘤,也要调整好心态,以积极乐观的态度配合医生治疗。
“他一直很坚强很乐观,也不怕任何痛苦。他从来没干涉医生做任何治疗,没有提出任何的反对意见,他全权相信医生的判断,我也非常感谢医生,还有这么好的医疗团队,让我父亲一次又一次的渡过难关,直到今天。”昨天,李敖之子李勘回忆起父亲最后的时光,这样说道。
在章杨看来,李敖属于医生最乐意看到的“听话的病人”。“医生和患者是同一战壕的战友,共同的敌人是疾病,所以医患之间要相互沟通、相互信任。由于医患间的信息不对称,很容易产生误解,病人要相信医生科学的治疗方案,不干涉医生的决定,积极配合治疗,医生也要体谅病人的痛苦和困难,多理解和包容,只有和谐的医患关系,才能更好地对抗病魔。”
再见李敖。愿你在另一个世界依然嬉笑怒骂,快意恩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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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者:梁婧娴通讯员:方序鲁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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